鲁掌镇水利寨的若柔人

行人

 

水利寨村坐落于泸水县境内高黎贡山南麓山脉，隶属于泸水县鲁掌镇浪坝寨村委会，是泸水县怒族人口较集中的一个村落,其存在和由来许多人并不知晓。况且，作为怒族，从长期以来的社会交往实践中发现，其水利寨村民怒族语言与福贡、贡山的怒族有较大的差异，很难相通，地域性突出。水利寨的怒族自称“若柔”，过去当地的其他村落民族称其为“兔峨人”、 “兔峨族”。 据了解水利寨人与居住在澜沧江边的兰坪兔峨人确有族源、亲缘关系，语言一脉相承，主要来自兔峨的吾匹江、碧鸡岚村一带。追根溯源，水利寨怒族人来自兰坪兔峨（今兰坪县兔峨乡），这一点当是无疑之事实了。然而，这个小小村落的人群是如何来到怒江的高黎贡山上？笔者为此作了一次简单寻访。

一、先民踪迹

提起怒族，一般人只会想到福贡(包括原碧江)、贡山的怒族，而不知有泸水怒族——水利寨若柔人。传说若柔人的祖先是来自遥远的北方，属游牧部落民族。他们或为“逐水草而居”不断迁徙，或为朝廷兵将远征作战，或因部落争战失败避祸远行，或为逃避残酷的阶级剥削压迫、野蛮的种族灭绝事件而流亡。总之都是逐草四方、离乡背井，深受战乱、盘剥之苦。大约经过了一个漫长的时期，有若柔人三兄弟来到滇西北，分三路各自走向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三江”流域。这便是水利寨怒族先民由来。当然，此仅为一说。

据村民说，水利寨村已将近有两百多年的历史。那么应该说是约在清朝末年老祖辈就来到此地。最先到今水利寨地方的是来自兰坪兔峨的欧家，即欧姓人氏。也有说先至者为李家，即李姓人氏。水利寨欧家祖先为寻找新的栖息地，一路向西，行游至此。见此地林海莽莽，山水交汇，土地肥沃，适宜生存，便开垦拓荒，娶妻生子，定居了下来。至于为什么选择了在山上，据说当时先辈也途径考察了地处沿江现均为鱼米之乡的今芒宽、上江一带，由于其时人烟稀少，恐受瘴疠之害，遂转向山区。后有李姓人家等陆续从兔峨迁徙至此，共同为开拓新的栖息地，建村立寨，为子孙后代创造一个安居乐业的家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如今的水利寨，已经是耕地成片，当年的荒山早已变成良田了。祖辈的功绩，泽被子孙。饮水思源，每逢清明时节，村民们都要对先辈的坟墓进行祭奠，感念他们拓土创业之艰辛，勉励年轻一代努力建设家园，创造美好生活。

二、民族称谓

不同地区的怒族人有自己的称谓。如碧江的“怒苏”、福贡的 “阿侬”，贡山的“阿怒”。水利寨怒族则同兰坪兔峨的怒族一样，自称“若柔”。简单理解，“若柔”一词的汉语意思就是“麦人”或“麦族”。相传早期进入“三江”流域的若柔人祖先，定居在澜沧江沿岸及面山上，擅长种植麦子和稻谷。这对于当时该地区主要以采集狩猎为生的许多山地民族而言颇为鲜见，于是在物物交换和生产互助的交往过程中，他们被称为“种麦子的人”、“麦人”或者“麦族”，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了这一族群的自我称谓——若柔。

三、村名由来

水利寨村原名叫“倮腮咙”（又说“龙赛龙”），疑为傈僳语，语义不详，难以考辩。“水利寨”算是新名称，有点时代特色。据说是在1963年（一说1964年）人民公社时期，修建从鲁腮河村至八行岭岗（又称“八行”、 “巴寒”）村的引水沟渠时，因为水渠经过村头，大队干部便将“倮赛龙”村名改为“水利寨”，从此沿用至今。水渠经过四个村寨，是当地主要的农田水利设施。

水利寨村倚山而居，现有41户140人，村民房屋建筑为木楞房、土墙房、砖瓦房，有茅草屋面、木板屋面、瓦屋面几种，目前基本上是后两种居多。随着30年来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 “包产到户”的实行，村里的生产和经济有了一定的发展，村容村貌有所改善。尤其是近几年，通过国家扶贫政策的实施，村里修了通村公路，家家户户用上了自来水，有了广播电视。

四、风俗禁忌

从个人经历和了解的情况来看，水利寨若柔人的风俗禁忌并不复杂，比较简单朴素。

如历法的应用上就是一般俗称的阴历（农历）和阳历（公历）两种，遵循二十四节气，讲究天干地支、十二生肖的运用，如在婚丧嫁娶、起房盖屋、屠宰祭祀等方面要看日子择吉日。在节日方面也同汉、白族等其他少数民族接近，如过春节、清明节、月半节、火把节、赶澡堂会等。这可能是长期以来的民族融合，相互借鉴，兼收并蓄的结果。

农业方面主产粮食为种包谷(玉米)和谷子（水稻）为主，经济林木主要有核桃、柿子、桃、李、竹子、花椒、草果等，畜牧养殖方面主要是牛和羊。除日常的农事活动外，还兼从事采集狩猎、外出务工等活动。

婚俗方面，在过去主要以父母包办为主，解放以后认同婚姻自由，基本程序也就是媒约、相亲、定亲、结婚。习俗上男女平等，男方可以到女方家，允许族外通婚。一般不许近亲结婚，但好像对姑表亲婚姻不严格，持默许态度。

丧葬方面，过去有家族祖坟地，按辈分等级分层埋葬。夫妻合葬的一般就是男左女右。墓地选择，不讲究严格的阴宅风水，但要请“懂”的人来看，确定位置朝向。凶死者要焚烧。清明节上旧坟，过年上新坟（当年去世安葬者）。

婚丧红白事有请匠人吹唢呐的习俗。这也带有喜庆辟邪、告慰逝者的意义。据说水利寨村的“吹打匠”（唢呐艺人）懂得一百零八个曲调，唢呐手能不停地吹奏几天几夜，闻名当地。而且在当地这种民间唢呐艺人只有水利寨才有。若柔人还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平时在生产生活中基本上是自娱自乐，没想到今年在鲁掌镇举办的农民文艺汇演中，水利寨村的原生态歌舞节目居然倾倒了观众和评委，获得了最高奖——特别奖。说起来，这些也是水利寨人引以为荣的事了。

民风上，热情好客，礼貌待人；尊老爱幼，孝敬父母；建房互助，有丧事主动帮忙；以偷盗为耻，不闭户、不拾遗。

宗教信仰方面主要是原始的自然崇拜，认为万物有灵，对山水林兽、花草虫鸟等一草一木都应尊重敬畏，不能随意亵渎。村里的一株古树被尊为山神树，逢大年初一都要进行祭祀和供奉，由德高望重的长者领衔祭师和村民拜祭，念诵“阿楼西杯”（祭辞），祈佑村寨风调雨顺、平安吉祥。

禁忌方面似乎也不少，然暂时只有零散收集。如家里的火塘和三角架不能随意摆动，不得损毁玷污，不许从火塘上跨越；起房盖屋忌路人或旁人言（说不吉利的话）；五、六月份出生的人不能砍火烧地（据说会使庄稼生病虫鼠害而没有收成，还说这点很灵验）；爬树或上楼梯女人不能在男人头上（似有男尊女卑之嫌）；大年三十晚上设灵台摆香案祭祖，吃饭先喂狗和牛马牲口表示慰劳，不借贷；初一不劳作、不动刀具；初二互不串门（忌脾气暴躁的人或顽皮孩子进屋，据说会影响家畜养殖）；初七不出门，初八不归家；村里的山神树动不得，山神树的异状预示着村里的吉凶祸福。

以上通过向村中部分有代表性的人士进行一番概要了解，并凭笔者儿时记忆感受权作记述。由于若柔人有语言无文字，史料奇缺，更可惜村中知晓本民族真实故事的老人多相继去世，考辩困难，许多迷团疑惑、细枝末节，有待将来继续寻访，深入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