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 雪 鼠
彭义良
雪鼠,是生活在海拔3000米以上,一年中近有7、8个月的时间生活在雪底下,是鼠类中最耐寒的小动物。它体长约3寸左右,体重5、60克,尾长半寸。它的食物主要是雪山上的各种各样的小草,而粮食一年中决不会得到一粒。每年冰雪融化时,也是雪鼠最忙,最辛苦的时节,它要用这短短的两、三个月的时间,储存大量的食物,供在雪底下生活时食用。怪不得著称雪山劳动能手的雪鼠能在几十米深的雪底下每年生活7、8个月的时间。
据年长的怒族老大爷讲,这种雪鼠全身都是宝,鼠肉除做药以外,还可以食用。煮熟后吃起来还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它的肠子是不可多得的清热解毒药。解放以前,缺医少药的怒族人民,就是用雪鼠来治疗常见病,繁衍生存下来的。
1988年的夏天,我们为了拍摄雪山牧场的风光景色,和文化站的小杨同志一道,来到了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牧场。一到牧场,望山尖白雪皑皑,看山腰却是百花争艳,再看山脚溪水潺潺,这也许是人们常说的立体气候了吧,这景色实在太美了。
我一到牧场上,由于高山反应,加上有点感冒,连续几天来头痛心慌,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别提去拍摄照片了,就连走一步路都需要有人搀扶,我伤心透了,这下可不是全完了吗?这时有一位放牧的怒族老大爷知道我生病了,便来到我们住的帐篷里,手里捧着几只晒干了的雪鼠和几节雪鼠肠子,放在我的碗里,亲切地说;“听说你病了,我给你送来一点药,煮吃吧,吃了病就会好的。”我看了看这几只晒干了的雪鼠和雪鼠肠子,愣了半响,心里却暗暗想道;“国家医院里要来的药也吃了不少,还治不好我的病,这几只雪鼠能顶用吗?”勤快的随从小杨好像看透了我的心,当即把雪鼠和雪鼠肠子拿了出去,在小溪边洗干净后,用我的口缸煮了起来,约煮了20分钟左右,倒在我的碗里叫我吃。我带着侥幸的心理,一口气吃了个精光。啊!真香啊,我平身第一次尝到过这么香的雪鼠肉,是心理的作用还是什么缘故,我的病马上就好了一大半。
到了第二天,果真感到舒适极了,病也全好了。从此我相信了,雪鼠,的的确确能治好病。我为了感谢这位怒族老大爷的关心,拿出了一筒茶叶送给了他,他老人家乐意地接受了。当我打开照相机要给他老人家拍一张彩照时,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被他老人家谢绝了,然后笑着对我说;“这次就别拍了,等我们下山以后给我全家拍一张全家福吧,”简短的几句话表达了他老人家对我的爱,对我的关怀。也许他老人家知道我带的胶片有限,一个普普通通的怒族老人家知道每一张胶片对摄影工作者来说,特别是现在又是在远离单位几天路程的雪山牧场上,一张胶片多么有价值啊!在我们怒族地方这样淳朴善良的怒族老大爷何止他一个?当时我有满腹的话要对他说,可我一时激动得话到嘴边再也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串串的眼泪滚出了眼窝。
我的病好了,我又可以去拍牧场的景色了。我挎着摄影包翻过一座小山梁,刚想坐下来抽一支烟。突然从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哈哈哈的笑声,我抬头一看,见前面有一大群怒族青年男女,在那山梁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谈笑风生,而后又笑得那么开心,笑的那么活泼。在雪山顶上能见到这张张笑脸,实在太逗人喜爱了。我走过去一问,才知道他们也是来雪山上下雪鼠、找虫草的。谈话间,他(她)们热情地邀约我们到他们的帐篷里去看,到了他(她)们的住处,我看到了他(她)们的帐篷里挂满了一串又一串的雪鼠。据姑娘们说;“在雪山上,雪鼠谁下得多,谁就是雪山上的英雄,我们也就爱谁。”我想,这恐怕是一句笑话,热而他(她)们欢乐的笑声,险些把帐篷也震动了起来,我知道这笑声,并没有恶意,他(她)们的笑是天真的笑,是真正发自肺腑的笑。
我终于弄明白了,他(她)们不管家里农活多忙,只要雪山上的雪融化了,总要抽出一些时间到雪山上下雪鼠。他(她)们白天到雪山上下雪鼠、找虫草,到了夜晚,地球像冻死了一样。热而年轻的怒族男女青年们,却在火塘边相互倾吐着爱慕之情。他(她)们之中有的谈情说爱、有的说笑话、有的讲故事、有的唱调子,高山牧场的夜晚却沸腾起来了,成了笑声、歌声的海洋,我多么想拍下这激动人心的场面,可事与愿违不能如愿以偿,闪光灯电池用完了,只好把这激动人心的场面默默地记在心里……。 |